百年故宫的四川征途

渠县融媒

2025年，是故宫博物院建院100周年，作家祝勇的长篇小说《国宝》1月出版。与其此前出版的纪实文学作品《故宫文物南迁》一样，故宫文物南迁再度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故宫文物南迁路线的目的地在四川，成都、乐山、峨眉等地，见证了这一人类文化遗产保护行动的壮举。

蓝天白云下的北京故宫 摄影/新华社记者 陈晔华

1933年春节期间悄然启动的一场隐秘征途，至今仍闪耀着看似幽暗却璀璨的光芒。

这是一场历时20余载、横跨10余省市、行程数万里的文物南迁行动。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鲸吞东北又觊觎华北，故宫文物危如累卵。为安全考虑，故宫博物院牵头组织本院和北平古物陈列所、颐和园、国子监等处的1.9万余箱文物分批南迁。1933年2月5日夜，一批国宝级文物从紫禁城神武门广场起运。文物被运离北平，先至上海、南京，后又分南、中、北三路，水陆并进向西南大后方疏散。文物先后分别辗转至贵州安顺、四川重庆、陕西汉中，最终转移至四川的巴县（今重庆巴南区）、乐山和峨眉临时库房存放。

1933年从故宫太和门广场清运文物的场景 图据乐山故宫文物南迁历史研究院

历经艰难曲折，但相关文物几乎无损毁、遗失，基本完整保存。南迁文物属于国宝级珍品。其中包括王羲之《快雪时晴帖》、颜真卿《祭侄文稿》、赵孟頫《鹊华秋色图》等，精品书画共计9000余幅。此外还有瓷器、铜器、玉器、文献，《文渊阁四库全书》各种善本、刻本，以及每只重约一吨、上面镌刻着几百个神秘文字的国内最古老的先秦石刻“岐阳石鼓”。仅文物打包一项工作，就用了半年。

在四川很多地方，重走文物南迁路，仍能“听”到历史的回响。

故宫6595箱文物曾秘存成都大慈寺13个月。运到成都的文物，全部入存东门外的大慈寺，彼时的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和前辈徐森玉先生提前到成都踩点。大慈寺把大雄宝殿和僧房都腾出来放文物。为了保护文物不被损坏，大慈寺还暂停香火供奉，同时严格管控烟火，也得到了全体成都市民的理解支持。

故宫文物南迁在四川乐山和峨眉两地存放时间最长、存放数量最多。16618箱文物（其中乐山安谷乡存放9331箱、峨眉县存放7287箱）安全存放近8年，留下了“功侔鲁壁”的佳话。其间，主要是靠当地老百姓在专家指导下出人出力，全力护佑。很多文物存放点是征集当地的祠堂和寺庙等。文化学者郭明兴刊发于《乐山市志》的文章写道：当时，故宫文物从宜宾沿江而上，是乐山人用肩膀拉着船逆流前行；故宫文物刚到乐山，遭遇日军轰炸，是乐山人紧急搬迁和转运，并腾出房屋、祖祠安放文物。

由原3块匾额残片组成的“功侔鲁壁”木牌匾，现存放于安谷“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中 图据乐山故宫文物南迁历史研究院

故宫人以文弱之躯，扛起了保存文化血脉的重任。

护送这些文物一同离开北平、走完全程南迁路的，有几十位故宫人。其中包括马衡、庄尚严、那志良等近10位故宫专家，还有一大批工人、眷属。

在峨眉武庙，存放着西迁北路文物共7286箱，10件先秦石鼓就存放在武庙西配殿库房里。故宫博物院的文物专家那志良先生在武庙西配殿隔出一个小房间作为宿舍，与石鼓为邻。每天早上起床，他就到大佛寺去，在那里办完一天公事，晚间回到武庙。青灯古卷伴他写下一生中最重要的学术著作——《石鼓通考》。

故宫文物南迁线路图（资料图） 图据川观新闻

重走故宫南迁路，愈发能够体会到故宫前辈们书生报国的孤绝意志，体会到他们以文弱之躯扛起传承民族文化的巨大责任，不惧“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顽强力量和圣徒般的牺牲精神。“他们不仅要有气吞山河的勇气，更要拥有具体而微的操作能力，以确保南迁进程的滴水不漏、稳健无虞……正是这些艰辛，锤炼了故宫人不屈不挠的精神品质，铸就了故宫人一丝不苟的专业精神。”祝勇在《故宫文物南迁》一书的后记中写道。

在战火纷飞中，故宫文物南迁书写了世界文明史上规模庞大的一次文物安全迁徙奇迹。这段历史，值得被铭记和反复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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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张杰 吴德玉

编辑/郭书琼 梁庆 责编/谢梦 马艳琳 审核/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