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白菜、挂面、粉条等生活用品和两只白色的空塑料桶,堆放在堂屋前的阶沿石上,一旁的方桌,搁着两台中转机,院坝里四辆摩托车一字排开。 渔门镇犀牛村团结组一户农家里,52岁的主人余启刚和徐光祥、周宗均、胡超凡等几名伙伴张罗着进山的必备品。作为光头山瞭望塔的四名瞭望员,他们准备去瞭望塔,整理内务,正式开启一年一度长达7个月的防火瞭望工作。 他们是光头山上的火情“吹哨人”。做好准备工作后,记者跟随他们向山里进发。山路陡峭崎岖,在一个叫小弯的地方,瞭望员停下摩托车,在一处铺满落叶的水井边,将两只塑料桶装满水。山上没有水源,两桶水,是两天的生活用水。装好水后,瞭望员继续前行,车辆在不足两米的山脊上行驶,两边悬崖,让人胆战心惊。 光头山,既奇又险,山顶绝壁如削。四周的山峰都森林茂密,唯独这里不长一棵树,仅有的两颗野荔枝树,是多年前第一代值守人员从山谷里移栽的。瞭望塔位于山尖上,原本是一个不足50平方米的山墩,上世纪70年代建瞭望塔时,扩大到了200平方米,先后修建了两间木屋和一栋混凝土砖房。远远望去,如同被突起的孤峰托举的几只“火柴盒”。 去往瞭望塔的路,余启刚已经走了整整21年。山路盘旋,海拔高度螺旋式从1320米提升至2889.7米。徒步约30公里,背粮食、装备,绕山登顶,需4个多小时;车路12公里,摩托骑行,需50余分钟。路,是2015年政府投资修建的环山土路,此前,只能徒步进山。 瞭望,看起来是个简单的工作,但余启刚说,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瞭望员,用了整整6年,“2002年,岳父年龄大了,让我顶替他上山值守,他教我的第一个基本功,是记地名。” 光头山瞭望塔的瞭望区域,约有近2000平方公里,占盐边县幅员面积60%以上。东面,是红果乡境内的邓家垭口;西面,是格萨拉乡岩上岩下片区;北面,是国胜乡白灵山原始森林;南面,是渔门镇高坪梁子。 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瞭望员必须一座山、一条沟、一个山梁、一个村庄来记录每一个方圆1000米内的小地名,才能在火情发生时,准确无误传递预警信息。 余启刚最初记住的小地名,是当年跟着岳父李玉清徒步进山时,沿途经过的山径口:屋后山道—团结水库—槽坊沟—大弯—出水口—太阳湾—石院院—千斤闸—正条厂—洋芋地—老电视台差转台—光头山瞭望塔。 “这样的小地名,我们需要记住大约4000个,没有6、7年的时间,根本办不到。”比余启刚早4年上山的周宗均告诉记者,瞭望塔要有4名瞭望员,实行两班倒,一个班两个人,值守15天,每天24小时轮流巡查,每隔半小时一次,火险高峰期,十分钟一次。山上条件特殊,冬天一夜下来,屋外的冰凌能结出一尺多长;到了春天风季,站在屋顶观察,别说望远镜,连人都站不稳。但瞭望员们就是靠着这样的观察密度,记住了一个又一个地名。 瞭望员到达瞭望塔,首先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将两台中转机快速接入中转台,与距离60公里开外的县林业局森林草原防灭火值班室取得联系,调试对讲机,确保信息传递畅通;第二件事是在瞭望塔顶部安装带有脚架的高倍望远镜,以确保瞭望的准确性。 “在过去的几年,我们这座瞭望塔曾经最多的时候每天报告7、8次火情,但自从森林草原防灭火专项整治行动开展以来,每年的火灾预警显著减少,但我们的工作量并没有减少。” 在前往风洞梁子山脊深处巡查的路上,望着四周一片青绿,周宗均自豪地和记者交谈。瞭望塔已经存在有60年,历经三代人。最早的一批瞭望员里,88岁的胡炳南于去年去世。从最初的柴油发电、背水背粮上山,到如今,政府架设了电力专线、打通了道路,逐年改善工作条件,提升薪酬待遇,守护家园的责任已经在每一个驻守光头山的瞭望员心里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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