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到底多少岁?远古发生了什么?发生的顺序又如何?又或者最经典的问题:恐龙到底是如何灭绝的?对于人类来说,回答这些问题很难,却十分必要。
如果将地球的历史看作是一本史书,地质遗产就是打开书的密钥,地层和化石就是记录地球历史的“书页”和“文字”,通过它们可以解读地球的岁月变迁和沧海桑田。
近日,第37届国际地质大会召开,国际地质科学联合会公布了全球第二批100个地质遗产地名录,中国3地入选。其中位于四川的“自贡大山铺恐龙化石群遗址”,是世界上收藏和展示侏罗纪恐龙化石最多的地方之一,更是科学家研究生物起源和演化的科学依据,了解地球历史和生态系统的重要遗产。
地球上的生命故事已经延续了约46亿年,到目前为止,人类只是这故事中的未完待续,光是研究有符号记载以来的历史就花费了大量时间,更不用说研究十亿年前的事情。在17世纪丹麦科学家发表第一个地层定律前,人们一度认为化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遗产不仅是历史,更是人类的共同意识。为研究生命所经历的所有时间,科学家将目光瞄向岩石,通过观察脚下的岩石,地质学家可以描述生命史上的关键事件,从生物大爆发到物种大灭绝,这些构成了地球生命故事的章节,科学家将这些所有章节绑定在一起,就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地质年代史。
这是有关地貌的徐徐画卷。你可以在加勒比海沿岸,潜入蓝色深渊,那里有着世界最长洞穴——萨克·阿克顿水下洞穴系统;在阿根廷圣克鲁斯,近距离感知20层楼高的莫雷诺冰川之美;在瓦努阿图,遇见断断续续喷发了800多年的“太平洋灯塔”——伊苏尔火山。
这是有关古生物的有声读物。19世纪,全球第一块始祖鸟化石从德国索伦霍芬石灰岩中被开采出来,如今,只需花费5欧元左右,你就可以从那里把不具科研价值的古生物化石带回家;在加拿大恐龙省立公园,有着世界上最丰富多样的恐龙产地,有超过166种脊椎动物分类;在坦桑尼亚北部的莱托利-奥杜威峡谷,科学家发现了数量极多、不同年代的人类化石,有“人类摇篮”的称号。
这些遗产地对开展地理环境变迁、矿产资源勘查、生命起源等研究具有重要价值,而中国,则有着世界上最丰富的地质遗址。
阿根廷冰川国家公园
高山盆地、七彩丹霞、天坑洞穴、沙漠戈壁……中国以其独特的自然景观和丰富的地质资源,闪耀着令人瞩目的光芒。在全球地质遗产地的评选中,中国也有10个地质遗产地入选,见证着地貌演变。
地质遗址是探索地球内部结构与动力学的窗口。被称为“植物庞贝城”的乌达二叠纪植被化石产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乌海市,近3亿年前的热带雨林化石群,揭开历史的尘封,成为了解地史时期群落生态的重要途径。已发现的50余种植物化石,表明了该时期成煤森林的高度多样性和演化程度,火山灰内的高精度锆石定年结果表明,这个成煤森林的年龄为距今约2.98亿年,是最早的二叠纪成煤森林。
中国地质遗址的特殊性与多样性,让我们得以窥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喀斯特分布面积达2665平方公里,打开20元人民币背面,你就能看到大陆型塔状岩溶(峰林)的典范。徐霞客在17世纪揭开对桂林岩溶的探究序幕,在探索88个洞穴后,创造了“峰林”和“峰丛”两个术语,是地质学家研究岩溶作用的宝贵场所。
地质遗址生动诠释了生态文明建设理念、可持续发展理念。云南澄江寒武纪化石产地和化石库,是中国首批入选全球地质遗产地的7个中国地质遗产地之一,也是亚洲唯一的化石类世界自然遗产,是研究地球早期生命起源最好的教科书。
这些遗址与遗迹,不仅生动地诉说着过去,也深刻影响着当下和未来。目前,澄江生物群已发现20多个门类、300余种寒武纪珍稀动植物化石,且80%属于新种。对地质遗产最好的保护之一,是让其成为人们的现实生活所需,每年有70余万人去抚仙湖畔探险。今年,澄江化石地世界自然遗产博物馆被新华社海外版向全球推荐为中国十大必去博物馆。
可以说,随着“深度游”成为新时尚,以地质公园、自然保护地等为载体的地学旅游,已经不再小众。
澄江化石地世界自然遗产博物馆
说回到自贡。“四川恐龙多,自贡是个窝”,我国古脊椎动物学研究的奠基人杨钟健教授曾这样形容自贡恐龙。
1915年,一枚恐龙牙齿化石的发现,打开了侏罗纪恐龙世界的大门。拥有最密集的中侏罗世恐龙化石群遗址、高度多样化的脊椎类动物群,是本次四川自贡大山铺恐龙化石群遗址入选世界地质遗产地名录的核心理由。
如此罕见的优质“恐龙窝”如何形成?其原因就在于,四川盆地曾经是一个内陆湖,随着地壳抬升变沼泽,藻类和蕨类植物为恐龙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自贡又是洼地中的洼地,汇集了大量的恐龙化石,是名副其实的“恐龙公墓”。
地质遗产不仅属于过去,还应该是献给未来、延续人类文明的实证符号。大山铺恐龙化石群的大规模发掘,填补了世界恐龙演化史上中侏罗纪恐龙化石稀少的短板:在已发掘的近3000平方米范围内,获得了200多个恐龙及其他脊椎动物个体的上万块骨骼化石材料,命名了26个属29个种。
自贡大山铺恐龙化石群遗址 图据自贡恐龙博物馆
如何放大“遗址效应”,实现活化利用?在大山铺恐龙化石群遗址上就地兴建的大型遗址类博物馆——自贡恐龙博物馆,是全球古生物化石及产地保护利用的一个典范,被美国《国家地理》评价为“世界上最好的恐龙博物馆”。古老在这里拥抱新生。
如何利用?还要打好“科研”“科普”牌。从1990年开始,自贡恐龙遗址就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申报成功代表该地的科学价值、研究水准、保护水平得到国际地学界的广泛认可。接下来,如何建设国际恐龙展示研究高地?一方面可以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加大科研和科普力度;另一方面还要拓宽“朋友圈”,继续加强与国际地质科研机构的合作。目前,自贡正全力建设自贡恐龙特色文旅产业园核心区,古生物与古环境协同演化川渝省部级重点实验室也将在年内投入使用。
每一个民族的文化复兴,都是从总结自己的遗产开始的。申遗成功并非终点,而是保护利用的起点。努力在保护、可持续性和发展之间,寻求适当而合理的平衡,才能让遗产“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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